這話說的曲綠琴無辜之極，好象她就是被推上去的似的，到現在還是懵懵懂懂的。

“王妃……”曲綠琴接過茶杯，怯生生的看著曲莫影，手中的茶杯舉了起來。

“所以……你們是逼著我認下此事……要讓我開口把曲綠琴留下？”曲莫影重重的喘了一口氣，臉上的神色看著象是要暈過去一樣，煞白煞白的。

手指按在被子一角，看著出隱隱用力。

“王妃娘娘，您怎麽能說逼呢？這不是您情我願的嗎？王妃也不願意自己不在之後，身邊的人被人欺負，被壓制，被害死，更不會願意以後不會再有人祭拜您，您真的甘願嗎？生前的榮光已經過去，那就追求死後的榮光了。”

婆子隱隱的含著幾分威脅的道。

外面的內侍已經滿頭大汗了，心裏暗暗的為這個婆子點根蠟，果然是無知者無所畏懼，她怎麽就敢說這種話。

這些話自己是萬萬不敢說的，哪怕只有心腹在的時候，他也不敢說的這麽明顯，誰知道英王會不會知道。

這一位手眼通天的很。

內侍不敢偷看上面這位爺的臉色，不過能感應到屋子裏詭譎的安靜，越安靜代表這件事情沒辦法善了。

曲氏一族，還真是作死啊！

作死就作死，拉著自己幹什麽，他已經能夠預料，這事還有後文，而他沒逃掉。

早知道就不在這個時候過來了，怎麽就這麽巧，這個不知死活的婆子過來了，自己也就過來了。

皇後娘娘也急了一些，其實沒那麽急的……

內侍胡思亂想著，心裏卻不敢有一絲的懈怠，身子更是一動不動，生怕鬧出一些聲音，把這位爺給惱了。

這位在上面醞釀著大風暴呢，他已經能預感著事情……大了……

“你們……滾！”曲莫影手一揮，把茶杯拍開。

茶杯從曲綠琴的手上滑下來，摔倒在地，發出清脆的破碎的聲音，曲綠琴嚇的驚呼一聲，顧不得腿上被碎片刮過，溢出血絲，急忙伏地低頭，哀聲道：“王妃娘娘……我……我不敢……”

“王妃娘娘，您太任性了！您的身體若是好……老奴也不會說什麽，至少還有曲氏一族的情面在，但您現在這個樣子……怎麽能還這麽自私，為自己身邊的人，為曲氏一族，也為曲太夫人和英王殿下，留一份情義不好嗎？”

婆子眼疾手快的退後一步，正巧避開了面前的碎片，然後嘖嘖有聲的道。

“留一份情義？象太子妃那樣，被逼著……讓季悠然進府？我現在才明白……表姐當初……也是被惡奴逼迫……才會……才會同意，否則……怎麽可能……怎麽可能同意……讓這種心思惡毒的女人……進府。”

曲莫影斷斷續續的道，可見是氣狠了，聲音時高時低。

外屋太安靜了，所有人都聽了個真真的。

內侍額頭上也開始冒汗了，東宮的先太子妃、東宮之前的側妃、東宮之前的事情……

他只是一個內侍，並不想參合進去……

“王妃說哪裏的話……那一位才是惡毒的，我們綠琴小姐可是一個性子溫婉柔弱，又最為良善，昨天為英王妃做的事情，王妃難道不清楚？如果換了一個其他人，才不會這麽一心一意的為了王妃的事情忙前忙後，不吃不睡。”

婆子輕慢的曬笑道。

“表面良善，實則溫柔，我現在明白表姐……表姐應當也是為人所害……你……你……”曲莫影氣的顫抖，手指指著婆子，卻說不下去。

“王妃，您可別給臉不要臉，老奴現在代表的可不是一個下人，而是整個曲氏一族老夫人的面子，這時面也包含了貴府上的太夫人。”婆子皮笑肉不笑的道，這時候已經徹底撕破臉了，這麽長時間，兩個丫環也沒說話，可見也是站在她這邊的。

那就更不需要在意英王妃了。
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曲莫影氣的兩眼發黑，伸著手想說什麽，但只來得及說了兩個字，眼睛一翻，身子往後就倒去。

雨春和雨秀這時候才悄然醒過來，著急的撲過去：“王妃，王妃。”

“王妃，您沒什麽事吧？”

看到兩個丫環一前一後的撲過去，婆子不在意的撇了一些嘴，然後勸道：“兩位姑娘，不是老奴說你們，都這個時候了，你們也得考慮一下自己的處境，總不能等英王妃真的過去了，你們再想找主子就來不及了。”

“你胡說什麽？”雨春回過頭厲聲斥道。

“雨春姑娘，你這就不對了，方才你也沒說什麽，看著我就這麽跟王妃說話，現在怎麽反過來責問我了？難不成還想把王妃娘娘的事情推到我身上？方才在場的可不只是我一個，如果王妃是因為我才氣成這個樣子的，你們兩位姑娘的責任，難道不更大？”

婆子這會也不怕兩個丫環去告狀，雙手叉著腰得意的道。

“你什麽意思？”雨秀看著還冷靜，把曲莫影扶著躺下後，冷著臉問道。

“我能有什麽意思，我的意思不就是主子們的意思，雨秀姑娘和雨春姑娘都是聰明人，王妃現在這個樣子了，誰也不想的，可不想又如此，事實放在這裏，不是我們不想就可以的，兩位姑娘以後跟了我們綠琴小姐，什麽樣的富貴沒有，又何必執著於王妃娘娘呢！”

婆子笑嘻嘻的勸道。

和兩個丫環臉上的悲憤完全不同，甚至有幾分洋洋之意。

聽她的話就知道她覺得這兩個丫環就纂在她的掌心，跳不出她的五指山。

“我會稟報王爺的。”雨春是自小就服侍曲莫影的，這情份跟曲莫影更不一般，這時候氣惱不已，怒瞪著婆子道。

雨秀沒說話，沈默不語。

“雨秀姑娘，你覺得我說的是不是這個理，你是後來侍候王妃的，以後就侍候綠琴姑娘，這以後有綠琴姑娘照顧你，總比一心一意的跟著沒了的英王妃好吧！”婆子沒理會雨春，對雨秀道。

比起雨春，雨秀明顯好勸一些，而且還有一點，雨春雖然是自小跟著曲莫影的，但現在的權勢比不得雨秀。

就沖這一點，婆子就覺得雨秀可以勸，而且還有更大的利用價值。

雨秀沒有說話，擡眼看向還跪伏在地上的曲綠琴，看得出猶豫起來。

“綠琴小姐，您也說一句話，免得這個丫環以為我騙了她。”婆子看出雨秀眼中的意思，嘿嘿笑著對跪在地上的曲綠琴道。

曲綠琴應聲，緩緩的擡起頭，臉上沒有一絲淚痕，也沒有一絲懼意，甚至還對著兩個丫環柔柔一笑，事情到了現在，已經不管曲莫影的意思如何了，只要兩個丫環認同了就行，曲莫影原本就說不出什麽話，現在更是暈過去了。

扶著身邊的丫環站起來，曲綠琴笑道：“以後若是雨春和雨秀跟了我，我一定會厚待你們，這將來如果……更進一步，也不會忘記你們的好處。無論如何也不會相棄。”

這是曲綠琴對她們的保證，自此，她也無需再隱瞞什麽。

曲綠琴覺得這個時候自己得表現的讓兩個丫環信服一些，必竟她以後是這兩個丫環的主子，總不能讓兩個丫環覺得她軟弱可欺，還得拿出一些主子的氣勢來。

一味的軟弱，這時候也不行。

“綠琴小姐這是覺得必然可以進我們王府了？”雨春還是不忿，冷聲道。

雨秀沒有說話，抿了抿嘴，看著若有所思。

兩個丫環的反應落在曲綠琴和婆子眼中，並不意外，一個跟的時間長一些，一個跟的時間短一些，縱然短一些的更能幹一些，往日裏得到的器重更多，論忠心，還是有所不夠的。

至於雨春，她現在再憤怒，再不平，又如何？方才她不是也在一邊看著嗎？就方才的事情論起來，把英王妃氣暈的事情，她也是有份的。

五十步笑一百步，誰也別笑誰……

“雨春，這個時候，你覺得英王妃醒來，還會器重你嗎？方才氣昏英王妃的時候，也沒見你們兩個丫環站出來，你們就不怕英王妃記恨你們……跟英王殿下說你們兩個丫環不忠，最後死無葬身之地。”

曲綠琴語帶威脅的道，成功就在眼前，她現在做的就是推最後一把。

既然只有這一把了，她也無所畏懼，反正曲莫影也暈了，自己現在說什麽，做什麽，她都不會知道。

“你……你們……”雨春伸手指了指她們兩個，從王嬤嬤的臉上指到曲綠琴的臉上，到這個時候，還有什麽不明白的。

這位所謂的曲綠琴小姐，分明就不是什麽好的。

說什麽要好好的侍候自家王妃，這分明就是逼上門來，也怪自己之前猶豫了一下，以至於被她們拿捏住。

“好……好好，我今天就以死明志，也讓王妃好好的看看你們的黑心。”雨春說著就要往門口的柱子上沖過去。

這如果真的撞上去，可就要出人命了。

曲綠琴沒想到雨春會這麽烈性，這時候也慌了，尖聲急叫起來：“攔住，攔住，攔住這個賤丫頭。”

一邊叫著一邊撲過去，這個時候可不能讓這個丫環出事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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